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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年豆蔻
Aug 18 2014

默。

我不知道,人生能有多少个三年。

风吹过弄堂摇落一地的寂寥,金银花伏在墙头有娇憨的情状,树影婆娑带走所有的思念,故人的自行车尚在巷角静好。大概是最后一次,我又走过那条曾无数次走过的小巷,从一个人,两个人,三个人,两个人,最后独自一人。梨花的花期早过了,果然来的不是时候,蓊郁的树荫下我抬起头,恍惚看见满树梨花纷飞如雪落。

我想说些什么呢,我也不知道,我还执着些什么呢,其实都忘了。只是一个人的时候回想起那些时光,走马观花不免有淡淡的欢喜与忧伤。

我尚还记得捧着电纸书在街巷里往来的日子,那个暑假我看完了《恶魔法则》《冰火魔厨》,《神墓》刚刚起看,也许还有好多,但我已经记不得了。翻着多年前的微博,想起那时候抬头能看见欧奕阳坐在教室的东北角,我前面是叶添右边唐苒琦,和索索隔了一个过道,黑板上粉笔印张牙舞爪。倚在抚琴301的门框边,看索索请教杨老一些精巧的代数题,安静地听着,听着现世安稳岁月静好。八月他们得了很好的奖项,也算没有辜负了自己。窝在家里和他们用QQ联系,笑着闹着调侃着八卦着就是一个夏季。

很多时候只要时间允许,下课了杨老会载我们一程,聊天聊地,有时候谈谈学习,有时候谈谈生活,偶尔沉默不语。我一直觉得系安全带麻烦,所以从来坐后排,抱着书包看着沿街的灯火掠过身后,有浅浅的心安。昨天语文课下课,大雨,老吉搭我到车站。第一次坐副驾驶位,笨手笨脚把安全带扣上的一刻,脑海里闪现杨老的样子,莫名有些想笑。如果是杨老我肯定会被笑话的,“还是会系嘛。”大概会这样一边笑着一边说吧。很温暖。

某次上完课下着大雨,杨老去开会,我被老妈拉着不准淋雨干脆坐在大堂里等雨停。叶添吃着泡面悠悠哉哉,两个家长在那闲聊。我盯着门口发呆,直到视野里出现某个裹着黑色塑料袋的家伙。笑喷。林教头穿的长裤被打湿大半一脸苦笑,杨老得瑟大笑:“谁叫你要穿长裤?”我摸来老妈的手机照下林教一脸威胁状,最后却是忘了那照片去了哪里。

初中的第一个寒假,三个人约着去看林教,冯孚,索索,和我。之后从花牌坊一路走到抚琴。那时我们还不算熟悉,索索开着玩笑,冯孚舀着果冻,阳光温煦,缀成回忆。和索索并着肩走进小巷,回头看着自行车停在巷口逆着光,没有挥手,看不清模样。梨树葱郁,阴影洒在年少的脸上,嘻嘻闹闹,南辕北辙。想想真的好遥远,那天我们终于准点进了那扇门,没有迟到,也没有回头。故事的开始与落幕本就没有关系。

超班总是要占点暑假的正常时间,翘了四五节课的结果通常是位置被占了,于是索索和我两个人潇洒地霸占了最后一排,趴在棕黑色的长桌上说说笑笑。所以理所当然的,被杨老重点吐槽也成了常事。那是最快乐的时候,我的圈子很小,小到一个人就心满意足。中午早早地缩在教室里看着小说,阳光从后门打进来,空气里微尘飘浮,伸着懒腰期待着每一天杨老阴险的笑容和身边同伴温暖的陪伴。

另一年暴雨,听说生态园泛滥成海。索索没有再来。一个人插着裤包行走,满城风雨倾盆而下。车水马龙人世喧嚣都披散在身后,心无挂碍。在公交车上慢慢回想起从前拉着她去看梨花如雪枝桠却单薄,想起捧着小说偶尔瞥见青苔湿润着覆过石坷。终究还是一个人了。

后来最初的那条街全面改造,我买了红豆奶茶看着《白夜行》一个人去上课,接连三周。直到现在一想到《白夜行》还能依稀闻见红豆奶茶的味道,只是一切都不如初见。最后一节课,冯思淼撺掇杨老答应联赛考得好请客,杨老说好啊冯思淼考140才请他。“什么哦,不公平。”“是撒,你起码要考到一百四嘛。”杨老笑着如是说。不知道最后杨老有没有请客呢,三年的答卷我只交了个三等奖的成绩却是各种丢脸了。年级上颁奖的时候我窝在小黑屋里修改主持人稿,初中就这么散了。敲着字突然想起抚琴巷里的金银花,这个时节应该是开花了吧,就像三年前一样。人生能有多少个三年呢。

最后索索去了七林,杨老和林教出来办“哈哈教育”,当年的那些人不知道都去了哪里。

就像曾经的相片,荏苒着又一茬春秋。

就像曾经梨花半敛新叶未成,我站在树下。

落了薄薄一层悲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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