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打梨花深闭门,忘了青春,误了青春。
两天没睡,凌晨三点发了条票圈说「想死。」
去盥洗室猛扇自己一顿耳光,对着镜子揪头发。
回来深吸口气准备继续和论文纠缠到死,桃儿走过来问我怎么了。
崩溃的情绪突然有了宣泄口:写不出来论文,怎么都写不出来,我是如此的无能愚蠢且懦弱啊。
那总是要做的,得找一个办法啊。
她回去睡了,票圈底下马知发来一个抱,眼泪突兀地又落下来。
五点,田淼师兄发消息问怎么了,我才意识到之前的票圈没有删。叨叨杂杂聊了两句,他说总是这样的。
不知怎么想起周芷屹,她上次埋怨我,平时找我我爱答不理,每次她崩溃的时候我就出现了。倒也不是如此。如果你行走在孤独的暗夜里,在路边看见一只落水的猫,顺顺毛,说不定就能让它像小豹子一样活下去——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事情吧。
大小姐也发来一个摸摸的表情包,好久不见了啊。
十一点挣扎写完,暴睡到两点。
匆匆忙忙穿衣服的时候听见抽节制的敲门声。
「我怕你睡过了,过来看看。」她这样说。
三点过潘来电话,摁灭了。
浑浑噩噩地应付答辩,会议室里安静得令人窒息,只有我磕磕绊绊的说话声和老师们不耐烦的表情。桃儿说门外她和鸡正好路过。
总结的时候老师们挨个批评了一遍。张梧说,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。方博再次提到作为成年人要为自己负责的时候,坐在他正对面的我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。
合影的时候下着雨,我把伞留给海叔让她带给月园,骑车上路。
后面看照片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。
抽:您太憔悴了。
xrp:看起来不太高兴。
月园:花花像是中毒了。
去快递点领我妈寄来的小番茄。
脑子又开始自顾自地放送诗词,瞎拼了一句。
雨打梨花深闭户,漠漠春寒……无去处。
在空无一人的立柜间和潘打电话,他那边声音嘈杂,听不真切。
据说儿童节礼物是不同口味的旺仔牛奶,好耶。
「大家都很爱花花啊,花花也要爱自己。」他发来消息。
跟抽抽海叔下楼喂猫,一只很漂亮的玳瑁猫仔仔细细地吃着妙鲜包,姜丝鸭躲在一边尾巴甩得欢快,看起来似乎是屁股上黏了根棒棒糖。
点完达美乐之后海叔上楼了,跟抽坐在台阶上聊天,分享方博士答辩现场怼张健伟的精彩语录。想想我好像也没有被骂到这么惨……但我和他比吗?
去小西门拿外卖,回来的时候校门识别通过却在我走到中间的时候猛地合拢,如是者二。正好和抽讲到老师们的批评,情感翻涌之下骂了句脏话。在保安大叔的帮助下进门之后,又憋不住眼泪了。
我没有资格难过的啊,本来就是活该嘛,我自己也知道自己写的垃圾,不被说出来就不算了吗,自欺欺人什么呀……
「难过需要什么资格呢?」她腾出手拍拍我。
雨早停了,走回宿舍。
小番茄很甜。
十点四十五我才恍然自己应当洗澡,却又总觉得这是刚发生不久的事。
「但你今天实际上做了很多事啊。」桃儿挑着照片这样说。
「可能我下意识地忘记了难过的事情吧。」
还是不想再改毕业论文了,完全不是我一两天的爆肝就能解决的。
读读尼采,还有新的锅在前面等着。
我每次都说希望自己活得勇敢而热烈一点,却总是在逃避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