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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mei Mountain
Feb 23 2021

经期第一天爬山多少是有些作死的,万幸也没腰酸背痛,全有赖龟速。

过了一周再来补日记,满满的倾诉欲都淡了下来,一时不知从何说起。


所谓风雨声是民宿旁边的水坝,下游的浅滩十分惨淡,或许是枯水季节吧。面很香,早餐奶还是敬谢不敏。我总是因为一两次不妙的邂逅拒绝某种事物,像芒果和榴莲,但早餐奶和香蕉着实是多次尝试都证明了会闹肚子的东西——尽管尝试的时间久远到我早就忘记它的味道了。

一路乘车到五显岗,两边的群山并不如广西的山岭陡峭秀丽,甚至线条平缓柔和。可能也不是很高吧,这样想着。当然后来爬山的时候就知道错了。


从清音阁起步,过吊桥时晃晃悠悠。在知道自己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折腾出一些小小的惊喜,基本就是平庸都市人的日常吧。不过有这种感觉主要还是峨眉山的吊桥质量不错,四学会那次破破烂烂的吊桥下就是土黄色裸露的石滩,我实在被方一杰晃得不敢迈步。

九十点钟的太阳已经有些刺眼。把毛衣和秋裤脱下来背在书包里,这装备一看就是不爬山的人。我倒确实不怎么爬山,没什么登高的野望,重重叠叠的山林景致不至于让我废这力气。有湍急溪流或滂沱瀑布当然另当别论,但那总是不常见的。

很快就见到了猴子,想起潘同我说过的猴群欺软怕硬的事迹多少有点紧张。而大爷们只是自顾自地玩闹,从石头边缘跳进水里,抖搂着湿漉漉的毛发又上了树。看起来不太在乎游人的样子。


观猴区再往上走就是实打实的山路了,一路都有前人留在石板路上的字迹,LC陆陆续续写了些头铁回复,就很好笑。xrp总在说后面有怎样磨人的陡坡和怎样沮丧的下山路,可能因为提前了解了路况,走过来倒没太多心绪上的起伏。对前路的预期总是给人以希望,走一步两步,到一个转角,到下一个地标,进度条百分之九十九,这样的东西。最难的是那种四面茫茫的境况,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,而只是某种无限趋近却无法触及的理想。

登山是机械式的运动,抬腿,放脚,切实地感受到自己的重量和脚踏大地的感觉。我总说我喜欢大地,颤抖的膝盖嘲笑我这叶公好龙的妄语。在短暂的平路上我把下巴压在竹竿上往前挪动,LC笑我三只脚走路,也确实差不多了。竹竿击打地面的嗒嗒声音让我感到安慰,好歹还有什么可以倚仗一样。

汗水糊到眼睛里有些痒痛,LC穿着短袖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,倒是xrp看起来还算清爽。一路上乱七八糟的聊天忘得差不多了,面对面的交谈就是这点不好,不像聊天记录可以即时同步,想到什么、说了什么都是一次性的。但节奏实在宜人,相互陪伴着,却又独自在走自己的路,处在群聚和独处的微妙平衡点上——就不会有每次朋友小聚结束就一两天不想见人不想说话的疲惫感。

有趣的插曲很多,但记不太清了:走着走着总有蜜蜂追上LC,还有向他丢桃的猴儿,堪称招蜂引蝶;xrp用英语跟猴子打招呼也很逗,How old are you,是这句吗。以及xrp念叨了一路的冰粉,但小卖部基本没开(开了也没有),后来他又去接山泉水喝,跟LC争论泉水和农夫山泉的区别——我还是老实喝热水吧。


过了洗象池开始起雾,LC的头发向上蒸腾着白烟,要登仙了。路边小盆地里林立的松树像幢幢人影,老实说更像一片坟墓。于是xrp即兴瞎编LC和秦始皇私生子的爱情鬼故事,配上只有他听见的遥远人声。

很快我们追上了前面的人,又被他们落在后面。天色渐渐暗了,光线在深林之间呈现出诡异的薄绿色,干枯的枝条在大雾中若隐若现,地面散落着肮脏的冰雪。这种幽微而晦暗的氛围是出发前未曾料到的,难免带来战栗的兴奋感。

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,脚下就都是冰雪路面了,还有两个坡到雷洞坪。我重新加了毛衣,服役多年的小米6电量不足,就蹭着前后的手电光慢慢走。LC的鞋底太平,下坡抓不住路面,等着他慢悠悠梭下来。有冰雪覆盖的地方腿脚能轻松很多,尽管LC吐槽我老踩滑看起来分分钟要摔跤,我倒自觉重心放得很稳,只有下午差点崴脚的那次确实是意料之外的。

雪地让人感到安详,哪怕放着「Butterfly」也一样。很遗憾冬天没能去成哈尔滨,明年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。


突然大雾中显出一方白光,透过狰狞疯狂的枯枝映在雪地上,颗粒在空气中浮沉,极其动人。这基本是雷洞坪以前的最后隘口了,屋子里在热热闹闹地干饭,看着眼熟,大概是路上曾并肩行过的旅人。

到达雷洞坪的时候差不多九点半,月光暗淡,我错把积雪的停车场看成一大片黝黑的湖水。弯弯绕绕找到下榻的酒店的时候,抵达终点的那种不真切的恍惚感才落了地,疲惫感瞬间淹没了我,书包一摘就横在沙发上了。

在酒店房间里躺尸了半小时,他们收拾好问我去不去觅食的时候才刚进浴室。出来看到放在暖气片旁边的竹竿下溶了一滩水,暖气片并不热,但总觉得室内温暖许多。淡季这个点并没有开着的餐馆了,小卖部里只有方便面一类的东西,感觉不太饿,干脆不打破一日最多三餐的习惯。

因为我糟糕的体力,明天只能放弃徒步登顶的计划,希望能睡个好觉。

2021.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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